标题:恽代英与沈葆秀的经典情书 内容: 『恽代英与沈葆秀』汝去我而逝已匝月矣。 吾未知汝魂魄自知耶? 我无汝尚能勉自排遣,汝无我又无汝所爱之弟妹,汝何以度日耶? 吾昨闻全婶言,血晕之时毫无苦痛,汝幸能无苦痛而去,吾闻之亦心慰。 吾无情之人,近来待汝较汝初逝时已略淡漠,汝当冷笑而置之也。 惟余可以慰汝者,前与汝言合葬之事,父亲大人已经允许,不续娶之事亦可办到。 『守义十年的忠贞爱情』恽代英,1895年8月12日生于湖北武昌一个书香门第。 1913年考入武昌中华大学预科,开始发表文章。 1921年,加入中国共产党,之后还创办并主编《中国青年》杂志。 恽代英虽然主张婚姻自由,反对包办婚姻,但他的婚姻却是父母议定的。 1915年的冬天,年满20岁的恽代英在家人的不断催促下,和常州同乡沈葆秀结婚了。 沈葆秀自幼就会琴,棋、书、画,还懂得一些诗文。 但在新婚之夜,恽代英拒入洞房,在外间的书房里度过,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跟沈葆秀说。 他要求两个人必须先互相了解,于是把厚厚一沓日记交给了沈葆秀。 沈葆秀向母亲哭诉,母亲告诉她不妨写封信给他,互相了解。 于是,沈葆秀写了一封信放在书桌上。 恽代英看到后,还真的回复了她,还鼓励她多读书,通情理。 于是,夫妻俩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通起信来,时间一长,彼此了解加深,终于产生了真挚的爱情。 1918年2月,沈葆秀的产期快到时,竟然开始吐血。 直到第三日依然是昏昏沉沉,半睡半醒的状态。 疲倦至极的恽代英也昏昏沉沉地在书房里睡着了,醒了后,听到沈葆秀没有动静,还以为沈葆秀已经没事了。 接连熬了三天三夜,孩子始终生不下来,大人早已疲惫不堪。 此时,接生婆出主意,说是老躺着不行,要抱下床才行。 恽代英就糊里糊涂地劝沈葆秀下床试试。 结果,孩子下来了,但胞衣下不来。 接生婆又用头发在她的喉头搔划,用烟袋让她呛息要沈葆秀呕吐。 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如此辛苦,做丈夫的也心疼不已。 之后,接生婆给沈葆秀送来一碗白蜡,说是为了给沈葆秀安神。 可能是因为饿了,沈葆秀连续吃了两碗。 但没多久,沈葆秀晕了过去,最后永远地合上了眼睛。 恽代英悲伤之余保证:为了死去的她,他将守身如玉,使此心古并不波,吾愿吾托身为女子,与汝为妇,亦一尝怀孕分娩之苦,以赎此生之罪。 他还给沈葆秀写成一封信,在其灵前焚去。 每到星期天,恽代英便会带着日记本,倚在妻子的茔头,一边读着日记,一边手抚萋草,暗自垂泪。 整整10年,恽代英一直为亡妻守义,虽然许多亲戚,朋友纷纷劝他,甚至以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来开导他,让他再娶,但都被他断然回绝。 后来他干脆刻了一块玉石图章,上镌篆文葆秀忠仆四字,以示对亡妻的忠诚。 但可能是由于对亡妻的怀念,1927年1月16日,32岁的恽代英和22岁的沈葆秀的妹妹沈葆英在武昌德胜桥恽宅举行婚礼。 结束了为期十年的独身生涯。 第二年,他们便有了孩子。 此时的恽代英也积极参与到了革命斗争的道路上。 经常是恽代英在楼上开会,沈葆英在楼下放哨。 1930年5月6日下午,恽代英到上海杨树浦韬朋路附近的老怡和纱厂门前等待接头的同志,突然遭到英国巡捕拦路搜查并逮捕。 1931年4月29日中午,恽代英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的口号英勇就义,时年36岁。 1932年,日军炮轰上海,沈葆英辗转上海,武昌、江西、江苏等地。 直到1938年,才找到了周恩来,联系到了党组织。 之后,沈葆英主要从事儿童保育工作以及恽代英的研究与宣传工作。 1989年6月12日,沈葆英因病在北京逝世,享年83岁。 『经典情书』『1』念汝端肃聪明,豪爽似男儿,婉柔似仕女。 好诗书,通情理,志道德,原谓将来,黾勉同心,用全力造福社会,造福家庭。 岂意汝如许年华,竟因这一块肉,舍子而去。 自此丁零寂寞,承欢失贤助,治内失良妻。 思往事,睹旧容,抚遗婴,只看目前,张皇万状,更无法处置丧礼,处置庶务。 回忆此三载姻缘,难禁我万行泪,怆然以悲。 (注:沈葆秀去世后的第三天,恽代英写了一副悼念妻子的挽联,挂在沈葆秀的灵前。)郎君爱唱女权论,幸福都拼付爱神,常饮寸心如古井,不妨人笑未亡人。 横风吹断平生愿,死去已看物序更,我自修身俟夭寿,且将同穴慰卿卿。 『经典情书』『2』『葆秀大鉴:』汝去我而逝已匝月矣。 吾未知汝魂魄自知耶? 我无汝尚能勉自排遣,汝无我又无汝所爱之弟妹,汝何以度日耶? 吾昨闻全婶言,血晕之时毫无苦痛,汝幸能无苦痛而去,吾闻之亦心慰。 吾无情之人,近来待汝较汝初逝时已略淡漠,汝当冷笑而置之也。 惟余可以慰汝者,前与汝言合葬之事,父亲大人已经允许,不续娶之事亦可办到。 现与汝卜地落驾山(现在的武昌珞珈山编者注),先批与王氏先祖妣墓地之间,择期本月27日发引安葬。 呜呼! 吾与汝姻缘如是之短,殊令人思之不服。 他生之缘,愿无忘之。 父亲意欲吾稍缓纳亲,吾意汝生前一杯一箸,犹爱情不肯轻界(给予)他人,岂以我身汝甘使他人一尝鼎(即尝鼎一脔之意,比喻可据部分以推知全体编者注)耶? 吾之有愧于汝,料汝英灵必能谅原。 吾自今以后,惟当更求守身如玉,使此心如古并不波。 吾意我若先汝而死,不知汝哀痛何如,或汝以身殉我矣。 吾即不能以身殉汝,著更不能为汝守此心。 守此身,他日同穴,以何面目向汝耶? 吾本有独身终老之心,且吾亦以学一自立生活为乐,汝既不终天年,吾初无须人扶持,汝如有知,于汝之去我太亟,亦不必悔,更不必念我寂寥,唯有法可续他生之缘者,必力求之,此则所以惠我者深矣。 此生已休,唯他生可卜耳。 吾思汝从我两载余,初无何等乐境。 吾做事过于刻板,且爱书过于爱汝,每使汝孤寂无聊,今日回忆殊有愧矣。 吾原谓将来卒业,则汝之幸福渐增,岂知汝竟不待吾卒业而去乎? 吾即失汝,今日所谋者,则卒业后就事,如何填补此次丧事亏空。 且父亲之意,吾等能回江苏亦狐死正邱首(出自《礼记》檀弓篇,从姜太公被封于营五[齐],返葬于周,联系到狐死时把头摆正方位,面对着老家,意为不忘本也。 编者注)之意。 且先妣之葬,略有谬误之处,吾意就事钱稍多,则将迁先妣与汝之柩回常州。 江南风景较此为佳,且从此汝更可与先妣相近,盖吾等意欲购大地一块,永为吾家墓地。 呜呼! 吾果有所人不与汝谋阳宅,乃谋及阴宅,吾不知汝瞑目乎? 否也。 前者卿问我,卿死后我将如何,今除同死一言,我一一皆践其诺矣。 吾坚持不续娶,吾意汝必怜我,然亦不必怜。 吾性孤介,前者幸得汝,不然欲有家庭之乐,未必能也。 吾今又安得端肃聪明如汝者而妻之? 且得此等人,如待遇同于汝或更优于汝,我宁死不肯为。 吾唯愿汝魂魄常依附吾身体,吾将来至上海,汝仍随我至上海。 我虽不见汝,我心滋慰。 又汝终不能常入我梦,吾意汝魂魄或已无知,果无知亦免汝柔肠百折,珠泪干行,事亦良佳。 唯恐或虽有知,强鬼挟持汝,不使汝与我相见。 吾意果有鬼必有神,吾将力求修德造福,使神灵可护我,并我所爱之人。 使我等痴愿必偿。 向如魂魄无知,我将未亦归于此境。 唯愿化灰尘后,汝之躯壳与我之躯壳更糅杂,不可辨。 其中又不许他人之躯壳相糅杂,此亦无知之一乐也。 吾等既合葬,此乐或可求而得之。 固合葬使汝兆偏左,留其右以待我,汝喜耶? 嗔耶? 唯愿我将来死后能见汝来相迎,从此永远同眠于重泉之下,以雪此壳,则异室之根,吾知汝再见我之时,或不至憾余言不顾行,事死不能如事生也。 仲清每露感汝及感余之意,其情甚真挚。 吾原推爱卿之心以及彼,今已无以报卿,故尤注意彼。 吾犹忆汝前年归宁后,告我汝家中仲清等之不上进,颇倦倦无以为什。 人言女生外向,汝之念念母家,何曾外向? 是知汝固非寻常女子也。 仲清欲来与我同居,父亲,岳父俱已赞同。 此既慰我寂寥,亦于仲清有益。 吾将来至上海,必设法携仲清往投考学校。 吾常见仲清,常为仲清尽力,庶几稍足以自恕负汝之罪,亦使汝不更以汝家未来事为虑也。 自汝逝后,伯父,父亲、岳父俱虑余悲思过当,或致狂疾,吾当事诚抑郁不解,老天何心乃如此处我? 事后追思,又觉我处置多所失当,使汝致于此。 吾思死诚不足为祸,惜不得同死。 更以家中诸多关系,亦不敢同死。 吾既不死,又敢狂乎? 吾果狂何益于汝? 他人不谅,或且以为汝致我狂,则重诬汝矣。 近来力求排遣之法,精神渐觉复原。 呜呼! 吾等不幸而运乖,遽成异世之人。 我死与不死,狂与不狂,再娶与不再娶,总觉许多未安,但亦只得求比较可安者而安之。 吾知汝在冥中,亦必心中转侧,不知如何为我为计。 事已至此,更无善计可言。 汝第任吾今日所行,不必又或有所歉然于心也。 汝不必念我无子,我之不信无后为不孝之说,汝所素知。 我苟立志向上,吾父乃及祖宗必不以无后责我,更不致以此怨汝,汝一切放心。 汝既为吾家而死,历代祖宗必矜怜汝,其他愚拙之事,发于我之痴情,无与于汝事也。 吾已以汝临产之一切情形撰《临产之大教训》一篇,又撰《悼亡杂话》一篇未成,此二篇均不甚可意,或须改作少年失偶,汝我难堪之情,谅无大异。 吾惟祝汝无知,汝果有知,或更不能善排遣如我,吾唯愿汝能宽心自寻乐趣。 吾为汝筹葆秀大工厂事,苟天假以缘,事非难成。 吾失汝,琐屑之事,顿无人为助,外间如遇得意之事,亦无可告语。 吾为汝擦棺,购置点心,意欲一睹汝笑容,终不能见。 前者岳母生日,吾亲携点心二包往赠,此汝屡嘱我而我不为者。 今我为之,汝不及见矣。 是日与姚舅舅等打牌,吾又念今年新正,终未从容与汝一游嬉,此皆吾做事过于刻板之过。 吾不知如何能补此缺憾,吾唯愿常保此灵明,死后做鬼夫妻。 庶几不致再有缺憾如此刻。 吾自问,除一种痴情,一种向上心,并此干净身体以外,更无事可以对得住汝。 汝爱吾不肯深责吾,吾以此愈不能忘汝矣。 汝怀孕十月,不知所受是何滋味,中夜疼痛不能安枕,尚宁默然自己下床料理一切,知我睡眠有定时,早起不欲过晏,终不愿轻易扰吾。 呜呼! 吾今日思之,愈不能不恸汝,吾不知体贴汝,待汝虽不严,而酷如此,吾唯有于汝去后,本吾良心,不作一负汝之事,不然吾无以自恕矣。 吾愿吾他生托身为女子,与汝为妇,亦一尝怀孕分娩之苦,以赎此生之罪。 此言出于吾之赤诚,汝必能相信也。 父亲知吾拟每月致汝一函,谓如此恐遭魔祟,此父母爱子之心。 余意以遵命为是。 惟吾每月十五日必一计是月中为汝所作事若干,以志不忘。 汝不得每月得吾书,或非汝所愿,汝能魂魄依余,则余之心即汝之心,余之身即汝之身,更不必假尺素(古人用绢帛书写,通常长一尺,今常用代指书信编者注)之力而情愫始通也。 家中自汝丧后,群众一词,以迁家为宜,床空裳冷,我亦难以为怀,不如不见为净。 如因汝伤我身体,汝必不安,且亦过于拂诸长者之意也。 吾如卒业就业沪滨,每年至少必两度省视汝墓,在此则拟每年四次。 吾已无事报汝,唯以一颗心请汝鉴纳而已。 我校中尚未开课,大约总可以敷衍毕业,四弟因料理家务,前不久始赴宁,近因宁疫甚盛,避之杭州。 吾前与汝约就业沪滨,得便必游苏杭名胜,今已不可得矣。 抱冰堂花又盛开,汝魂魄亦能一往游览耶! 吾言有尽,而意无穷,吾亦不知将来更何时致书于汝,惟于有必要情形时,必不忘致书耳。 吾自号永鳏痴郎,我亦痴,汝亦痴,既痴于前矣,安容不遂终身痴乎! 汝以吾言为然否? 『代英』『1918年3月28日』『人物评说』恽代英这位具有强烈反封建意识,主张婚姻自由,反对包办的新式文人,他自己的婚姻却恰恰是由父母议定,媒人撮合的旧式婚姻。 而在他短暂而革命的一生中,曾先后有两位红颜知己与其同甘苦,共患难,有趣的是这两位红颜知己竟是亲姐妹:二姐沈葆秀和四妹沈葆英。 更有意思的是,他新婚不入洞房,同沈葆秀畅谈生活哲学。 与沈葆秀一墙之隔,书信往来,增进感情。 虽然行为比较奇特,但这种人当真正认可之后,定然是会真诚以待。 可惜好景不长,恽代英依然没有摆脱一些封建意识,导致沈葆秀因没能及时治疗难产而死。 虽然恽代英暗暗向亡妻保证:为了死去的她,他将守身如玉,使此心古并不波,绝不再娶! 自号永鳏痴郎,为亡妻守义十年。 甚至给儿子取名秀生,即沈葆秀所生之意。 并且多次写信,表明要为她守心,守身,他日同穴的决心。 但最终,守身十年之后他娶了四妹沈葆英。 然而,我们相信恽代英对于沈葆秀的爱情始终是不忘初心。 发布时间:2025-11-08 17:38:07 来源:句子汇 链接:https://www.yingzuidou.com.cn/post/50932.html